近日和学生们一起学习萧红《呼兰河传》里的一段《祖父的园子》,萧红说了一件给祖父戴花的顽皮趣事:“祖父蹲在地上拔草,我就给他戴花。
祖父只知道我是在捉弄他的帽子,而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把他的草帽给他插了一圈的花,红彤彤的二三十朵。我一边插一边笑,当我听到祖父说:‘今天春天雨水大,咱们这棵玫瑰开得这么香。二里路也怕闻得到的。’就把我笑得哆嗦起来。我几乎没有支持的能力再插上去。”因自己是长在新疆农村的,心底里时时地总能想起午后骄阳炙烤的大地,热气伴着微微的灰土飘扬的气息急匆匆地直往鼻孔里钻。阳光照在门前的白杨树上,那仿佛涂了蜡的树叶反射着阳光,随着微风摆动,叶片忽而射出一阵耀目的银光,忽而又恢复了本真的深绿,好像一个手拿镜子的淘气包总要用光刺你的眼,所有的叶子都加入这个游戏,那就成了沙沙响着的一股催眠曲,帮你关上黏糊的眼皮,催你快睡一个午觉。
不过,我是不睡的,可是,忙碌了一上午的父母确是需要休息一下的,于是,我就和母亲进入了午休拉锯战,别的都忘却了,只记得总是以我靠墙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哭哭啼啼耍赖不肯睡,母亲坐在床上拿着苍蝇拍子对付我这个哭起来就停不下来的鼻涕虫,最后,大家都没睡成而收尾。后来,再大一点想起来,总有一个疑问,我们家的苍蝇拍子到底是打苍蝇的时候多一些,还是打我的时候多一些?
萧红的祖父是慈爱的,一如我的爸爸妈妈也是慈爱的一样。读着祖父的园子,总觉得有些惆怅,不知这位女作家在写《呼兰河传》时是怎样的心情,写得热烈而真实,她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过去,伸出手去,却是虚空了。祖父的慈爱曾是她的大伞,是她的护身符,是她的沃土田园,她就是园子里那个想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想结一个瓜就结一个瓜,若是都不愿意,就是不开一朵花,不结一个瓜,也不会有人责怪的淘气小黄瓜。可是祖父走了,田园没了,萧红成了一支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到了无尽的虚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