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寿花园广场》读后感2000字!
如果灵魂朽烂,骨血酸涩,那还剩下什么?一具皮囊。一具时而温暖,时而阴冷,时而无耻,时而脆弱,时而令人疼痛,时而让人怜惜,在理想、现实、困惑中不停穿梭的像泥鳅一般的皮囊。
主人公“我”随男友韩子煊租住于具有欧式风格的惠比寿。“惠比寿”,在日文是财神爷的意思,就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东京的富人区,周边环境极具个性,也是来日本打拼者的奋斗目标之一。
童年的不幸和动荡,给了“我”与韩子煊在物质领域的强烈追索与把控。“我”父亲酗酒,家庭生活艰辛。第一次不到一年的短暂婚姻,有分房福利的诱惑。在日本做第三者,也有物质方面的因素。与韩子煊同居,也是因为能够住在惠比寿。
韩子煊,父亲因支持朝鲜而被韩方迫害,偷渡到日本,凭着自己的交际能力,获得了永住权,在各色人等中获取机会和利益。如果他能好好利用自己的才干(一个偷渡者居然能够得到100位大学学者的认可),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他坐吃山空,四处借债,混迹于江湖。这应该与他童年不为人知的经历是对应的,哪怕他有能力翻身,最终还是要回归生命原色。
那一叠厚重的个人资料,既证明了过去,也是重新奋斗的动力,只是照片上的韩子煊,脸上灿烂的笑容仅是一瞬,背景的灰色大楼才是日后的主基调。韩子煊的种种心理不安定因素给人以极大的不安全感,资料里又有多少是真实的,那卖惨的经历也许是打开另一位上钩者的敲门砖。
即便这样,“我”出于个人意志的警觉、对财产的慎重和在是非边缘的纠结,而没有深陷淤泥。“我”吃到了韩子煊伸出的鱼饵,就在被吊上去之际迅速脱落,虽留有内伤,但足以自愈。80万元的支票好像一个试探,被“我”毫不犹豫地兑换了,接下来的拒绝投资,用刀逼回被韩子煊藏起来的护照和存折,宁愿花在野猫身上也不愿给韩子煊的钱。这些都没有让“我”彻底沦陷。反观“我”,因为与韩子煊生活在一起,必定要承担部分连带效应。韩子煊的某种性格缺陷或者说道德缺失,是投射在“我”身上的镜像。当“我”惶恐时,会想到那被咬了一半的苹果里的虫子,当“我”心生厌恶时,会想到蟑螂。或者将自己融为垃圾的一部分。“我”看到了那个丑陋的“我”。
韩子煊的生活一团糟,付不出房租,靠着给房东太太按摩以及钻了法律的空子才勉强糊弄过去。他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帮助别人以期获得更大的赌注。继女的名字叫真实,好像一面镜子,却也没有唤醒他。为了钱,他像泥鳅一般挖空心思,也不忘安全地揩女人的油(借摸女人的屁股来判断对方是否健康以便睡她)。结局是可以预料的,因为觉悟的人越来越多。韩子煊终将落魄不得志,甚至还不如惠比寿花园广场的野猫,但他会一直这么混下去。只要有诱饵,总有鱼会上钩,生活就是这样,周而复始。韩子煊的生存空间不小,毕竟渴望成为锦鲤的鱼太多了。
韩子煊的人格缺陷来自于家庭和个人经历。由于父亲的关系,使得其家庭对于韩国来说是罪人,而在朝鲜是英雄。他偷渡到日本,施展才能,读后感www.simayi.net居然拿到了日本永住权,同时也拥有韩国护照。对于自我身份的认定,他一直是模糊的,对于护照和身份证的重要性和真实度缺乏认知。他是韩国人,朝鲜人,日本人,还是在日朝鲜人?他出生在韩国,却永远也不想回去。面对如此混沌的状态,他根本无法厘清自己,也就无法进行“自我破产”。“自我破产”,就是将自我镜像打碎,与过去彻底割裂,也不用还债,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但韩子煊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空间,投机取巧的生活方式根深蒂固,早已没有勇气重拾破产后的支离破碎。而“我”,毅然与过去告别,努力与缺陷人格渐行渐远,离开了惠比寿花园广场,与野猫惠比寿开始了安稳、踏实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对母亲的描述。在“我”和韩子煊的童年生活中,母亲背负了太多沉重与苦难。所以有一点是相通的,我们都想让她们过得更好。当韩子煊的母亲第一次来到日本,他执意将母亲从车站背到家中。“我”愿意相信,此刻的韩子煊是一个温暖的儿子,就像他自己说的,“妈妈不是生活的全部意义,妈妈是生活的最高意义”。而我在生活安稳的时候,也希望与母亲一同分享。母亲来到了日本,关心着花园里的一只野猫(取名惠比寿),“我”则是爱屋及乌,把对韩子煊的失望转化到了去爱一只充满野性的猫。对母亲们的付出,是血缘亲情,是心底本能,也是对过去的某种补偿和不曾忘却。
小说的虚实相间也达到了一定高度。前面还读到韩子煊的坑骗生活,后面穿插了“我”曾经在国内与冰心、汪曾祺等文学大家交往的细节。这样的落差,那种一高一低的失控,一虚一实的点缀,一冷一热的交错,让人有了片刻的恍惚,甚至错乱。不禁感叹,这“实”是那样的真,这“虚”也是那样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