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记君
博尔赫斯说:在《凤凰教派》的隐喻里,我学会了如何以犹豫不决和逐步深入的方式提出一个最终不容置疑的普通问题。
他的语言仿佛是在迷宫中前进,即使在自己的作品中也从不吝啬如此认为,那些存储在他的脑海中的文学典籍,充当了他判断前路的可行性的证明,当发觉一切已经到了终点,他把头扭过来,走向另外一个地方。《阿威罗伊的探索》是如此的,《凤凰教派》更是如此。
在这一个又一个可能性的判断里,他并没有被那些表面的内容所迷惑,诸如生活的确定无疑的道理,被《礼记》所规定的第二杯具要以何种姿态饮下那中确定的规矩是值得怀疑的,这些怀疑甚至有一些更古老的依据,《关于犹大的三种说法》将犹大的罪,圣子概念中的邪恶和不幸的复杂性,那种对最基本的信仰的怀疑精神。
博尔赫斯的作品,就是一个又一个实验,在听到某个故事之后,他将自己的大脑放开,像一个野人(从未有如此博学的野人)一般纵容自己的思想奔跑,可他总会遇到迷宫,无论走了多远,无论走在多么扩大的沙漠里,那《永生》里的村庄。在意识到迷宫的那一刹那,却仿佛见到了文字的指引的光,一个故事的结束或许在这个时刻在他的脑海里终结了,于是幻想如同北欧神话中的耶梦加得,被包围在其中的光点是宝藏,那宝藏在他的思维里越发闪亮着光彩。
越是被迷路笼罩,越是充满着光彩,月晕让月亮更加美丽。真相在揭露的那一刹那似乎让美的事物走向思维的另一面。面对否决,或者说,只有否决,才是让它们两者达到融合的一瞬。
于是《南方》的胡安·达尔曼拿着枪,走向房外,他不会用枪,但仍然去了,勇敢的,仿佛在代表着博尔赫斯本人,在充满永恒的轮回的迷雾与死亡中合二为一。
于是,柏拉图年卷走了新的是非观,带来了相反的老概念,所有的人跳起舞,他们的脚步,进入野蛮喧嚣的锣鼓点。——叶芝《塔》
《叛逆和英雄的主题》、《关于犹大的三种说法》《阿特鲁里昂的家》《德意志安魂曲》,每一篇故事都在讲述那个“相反的老概念”,是与非,正义与邪恶,统统都在迷雾之中。
博尔赫斯是携带着文字这一利刃的野蛮的怀疑者,在所有人都妄图找到真相之时,他要在世界上盖上迷雾,而且,他成功了。